温默总算有了点表情。

    “我们被赶出温家大门的时候，是寒冬腊月，外面在下雪，妈妈背着你，我牵着小迟，我们拖着行李箱，连出租车都不敢打，就这样在雪夜里走着，你那会儿还小，大概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们会连夜走。”

    温默看向她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那时候钟慧来家中做客，我那时也是年纪小，还不知道钟慧存着恶意，我两单独相处的时候，钟慧叫我过去，突然之间，她就摔在地上，我什么也不知道，然后就听到温建民的声音，他怒叱我，说我推了钟慧，钟慧瘫在地上哭得期期艾艾的，温建民哄她，起来给了我一个大耳光。”

    温默握紧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温乔又道：“温建民让我给钟慧认错，我说我没错，是她自己假装摔倒，温建民又给了我一个耳光，我那会儿也不过九岁，这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上，好像嘴角都流血了，时间太久了，我都不太记得了，我也没哭，我甚至看到温建民身后的钟慧露出了得逞的笑容，我指着钟慧说，爸爸，你看，她偷偷笑了，她故意的……”

    想起往事，温乔情绪有些乱。

    “我这样说着，可温建民他不信，我现在知道了，他其实早就想赶我们走，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，不管钟慧是不是故意的，他都要小题大做，他都要朝我发火，我被他打得挺疼的，好在，妈妈信我的，得知这个事，于是当晚就签了离婚协议书，收拾行李，离开了温家。”

    温默伸手抱她：“姐姐。”

    温乔笑笑：“所以我们受过的苦难，是应该永远记在心里，温建民那样的人，永远都不配得到我们的原谅，只是妈妈她天生是那样的性格，就让她去看一眼吧，我们不去，也不需要觉得愧疚，知道吗？”

    温默：“嗯，知道了，姐姐。”

    这次钟慧相当绝情，不止卷了温建民一半家产走，甚至还把温轩的抚养权也抢了过来。

    于是，温建民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，躺在医院的床上。

    意识是清醒的，但还不能说话。

    他这个病，只能保守治疗，因为做手术风险很大，很可能成为植物人。

    见到苏韵的时候，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流，苏韵把果篮放下，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，让他好好养病。

    要离开的时候，温建民一把抓住了苏韵的手，眼泪汹涌，似乎是希望她能留下来。

    苏韵看了季明远一眼，季明远表情淡淡的，苏韵似是下定了决心，只拍了拍温建民的手：“有时间我再来看你，你好好养病。”

    最终，抽开了自己的手，和季明远一起离开了病房。

    温建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，心中只剩悔恨，无尽的悔恨，当初他要是积极面对，替孩子治病，善待苏韵，他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。

    现在身边，一个亲近的人没有，孩子都不跟自己亲，甚至不拿他当爹，生了病，也没有老婆孩子近身照顾着，还得麻烦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