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在那之前,他从没感觉到大理已经腐朽至此,他仿佛听见了那座彩云之地的哭泣。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。 一个乞丐,一个只有九根手指的乞丐,是彩云之南这一片大地上的乞丐之王,从废墟里找到他,教他指法,让他进私塾读书。 有一天,他问师父,天下谁最厉害。 九指乞丐笑着说这得看盛世还是乱世。 他不解,问盛世是谁乱世又是谁。 九指乞丐笑眯眯的说比如说大理之外的大凉,如今正是盛世,谁最厉害,自然是朝堂之外的君王,又说大理若是再这样下去,你说谁最厉害? 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:我! 他不懂。 九指乞丐叹了口气说,君王仁政而朝治清明,自然天下归心于君王皇室,最厉害的自然便是那坐拥江山的君王,若君王无能朝资浑浊,最厉害的便是那溃乱流民的人心,我这个乞丐之王当然最厉害。 他懂了。 于是在那一日,他有了一个梦想。 他要彩云之南不再有黑暗边军,让彩云之南不再为了它的子民哭泣,他要彩云之南的天空、大地之上,永无乞丐最厉害的说辞。 而这,需要他成为王。 白愁飞说到这里,看向李汝鱼,有些自嘲的笑了:“可是当他成为王后,才发现事情远不是想的那么简单,他能镇住朝中大臣,但镇不住天高皇帝远的边将,杀良冒功虽然少见,但彩云之南的那群士卒甚至于上层权宦,依然发腐朽。” 李汝鱼知道这是白愁飞的前半生。 闻言叹了口气,“他还发现,彩云之南就算自身再清明,可卧榻之畔依然有一尊巨人执刀霍霍,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落刀斩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。” 白愁飞笑而不语。 李汝鱼一针见血:“所以他希望,隔壁那个巨人,永远困顿于内患之中。” 白愁飞犹豫着,摩挲着手间茶盏,终究觉得眼前的李汝鱼早已不是可以忽悠的人,率直说道:“或者选择和这个巨人成为朋友。” 李汝鱼摇头,“如果大凉仅是大凉,大理仅是大理,他的想法无疑很正确,但也仅仅只是达到了段道隆的水平而已。” 白愁飞不解。 李汝鱼叹了口气,索性也直说了,“你是不想看见,还是不愿意看见,西域之西那片死亡禁地的变化,要不了多少年,大凉和东土就要接壤,你说到时候,东土那些王国若是挟势而来,会因为大凉和大理之区分差别对待吗?” “不会!” “东土王朝的雄师,为了彻底摧毁这片天下带给他们的威胁,他们会选择一并摧毁,无论是大凉、大理还是北蛮,都将面对东土雄师的兵锋,所以——” 李汝鱼抬起头,眸子里光彩熠熠,那是谈起偶像时的神采:“她才是千古女帝!” 白愁飞僵住,手脚发凉。 他不是没想过,只是不曾如李汝鱼这般确信,他先前以为,就算东土王朝要进攻这片天下,面对大凉这个巨人,东土王朝很可能会选择拉拢大理和北蛮来破大凉,而不是一并摧毁。 李汝鱼摇头,仿佛知道他的心思,“你想错了。” 起身,不打算继续和白愁飞交谈下去:“所以,她对这片天下的态度,一直只有一点:必须一统,成就一个大统一王朝,才能抗衡东土,所以北蛮灭了,你们大理只是侥幸在天地大变得太快,使得女帝不得不改变主意提前去了东土,否则大理此刻也应该灭国了。” 白愁飞看着李汝鱼的背影:“所以,你若章国,也要灭大理。” 李汝鱼回头,“不。” 白愁飞不解,那你说那么多是什么意思。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,才一字一句的道:“我不是要灭大理,我是要救大理,救北蛮,救大凉,救这片天下,从东土的雄师下,让这片天下保留并且昂扬着胸膛,尊严不容践踏!” 欲救,必须先灭! 人,只有站得越高才能看得越远,以前的李汝鱼,不会想这么多,他只是想单纯的给小小一座城,后来成了女帝之剑,他渐渐有了野望,他想给小小一座国。 也是给他自己的梦想。 等到东土的出现,等到女帝去了东土,他在临安多日,又想到了很多事情,一城一国,他能给自己和小小,但不能给天下人。 东土和大凉之战不可避免。 大凉能赢? 也许有机会,但黑衣文人、大楚王朝的开国太祖楚一人皆是来自东土,李汝鱼隐然觉得,大凉所处的这片天下,相对于东土而言,不过是一个王朝的藩国而已。 想赢,或者说想不输,这片天下必须倾尽所有,而不是三个国家各自为战。 所以,必须一统。 北蛮灭了,然而还有大理。 李汝鱼从内心深处不相信赵室那群人在彻底掌控大凉国势后,会和大理开战,他们只会选择相安而处,等着东土兵锋前来。 然而,那是等死。 大理只有十余万雄师,也许在东土和大凉之战中,这十余万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兵力,但战场局势,很可能就因为这十余万发生巨大转变。 一丝机会,也是机会! 第(2/3)页